有人曾经深深地质疑,人究竟能否与自然和谐相处,人类亲手打造的城市,正一点点侵蚀着世界本来的面貌。
大雨滂沱。城市笼罩在雨雾中,我钻进高楼大厦拥挤的缝隙,匆匆行路。眼前,几株银杏单薄地在风中瑟瑟发抖,伞状小叶被风雨撕扯一地。驻足心惊,原本才进入盛夏,应当缀满枝头的碧绿变得衰败枯黄,枝端残存的叶半黄半绿,无助地飘摆。不远处,空荡荡的树坑,垒起一座“土丘”,深青色石板斜斜地插着。就像一座小小的坟,雨水冲刷着无字碑,心上愈加轻微地战栗。
可以依仗的脚手架,四块青石像枷锁一样束缚了它的躯干。举首四望,是高耸的钢铁骨架,耀眼的玻璃墙,试问银杏该怎么样在城市中立足?它的根如何探寻到让生命扎根的泥土,枝干又怎样企及百米之上才能触摸到的阳光?所以才有早黄的叶子吧。或许,那个空荡的树坑曾埋着另一棵死去的树,成为绿化失败的牺牲品。人类文明高速发展,导致了与自然生命里的相生相克的局面。城市的悲哀中,还有多少生灵面临与银杏相仿的命运呢?矗立的石板在城市中默默地宣告着什么,一座城市墓碑。
城市在不断之间拔地而起,越来越多的人进驻城市。每每听到“富二代”“少年班”之类,诸多涉及城市中青少年发展的问题,心中这种同情悲愤似乎找到曾有过相似的归宿。
城市是科技发展的集中体现,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人们愈加依赖于此,不曾体察饥寒。追求浮夸的名利,淡漠文化美德。畸形的社会中,太多的限制已经固化了人的思维。我们忙忙碌碌于学业,打着“天才神童”的名号,培养为“速成的精英”,认为这样才会有好出路。一旦忽视了自身能力的培养,没有宝贵的成长体验,没有内涵,人的根是扎不深,根扎不深,又怎样在社会中立足?只能像那棵垂死的银杏一样,改变不了消亡的命运,碌碌无为的一生。在城市生长,这一代人的成长也是一种可悲可哀的事。
打破这钢筋水泥的限制吧!我听得到那么多棵银杏在呐喊。突破了限制,才有可能创新和进步,人的成长也是一样。它们的呐喊就像墓碑上未镌刻的墓铭志,挽歌之外,预示着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