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是春草,弱小却葱茏;安是秋天的沃土,貌不惊人却透着耐人寻味的深沉;如果喧扰是火山爆发一时的天崩地陷,那么安便是爆发后火山脚下植物分外茂密的小城,谧,逸,欢。安,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才是务实的文学之法。
正所谓“随遇而安”,生活中的安是可变的视角是乐观的心态。想到安,便会想到“食无求饱,居生安的君子;便会嗅到乡野中菊花散出的芬芳,便会听到夜间浔阳河畔传来的琵琶声。没有赏识,没有利禄,甚至食无饱,可孰怕,心中安,便有了寄托,有寄托,即可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是长久之道。可却总有人,耗尽自己一生,便只如蚕一般在不安交织的网中撕扯,再撕扯。被贬徐州,效仿贤人以景释怀,刘京元闻水拨竹,心乐之,可待见溪流犬牙差呼,却又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如此忽喜忽忧,不正是心中不安的体现吗?心不安,则神不宁,只盼借景抒情,最终却只能见景伤怀。更有甚者,只因一朝被贬,便事事伤怀,一代少才,也终因太傅落马而郁郁而终。千古太息谁来承担,数载期许谁来兑现,只因心中的层层不安。
正所谓“文章恰好,人品本然。”心中的安,便流露于一弯成熟的笔调,在浮华中自成一曲素音。秦前的安,依附于氓中女子哀婉的语调,张显于蒹葭丛旁热烈的追求。语言呈显简陋,但字里行间却传递出一些踏实。而至唐宋一代,追求功名利禄成为社会之风。而安,则如超载船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包袱,一再被抛入河里。只见句式规整,语调浮华,人人张口即来,闭口即忘,丝毫不见内涵,便如雀跃在枝头的小鸟,只忘了脚下凌空的空虚。而韩愈,则是心中有安的少数人。宣扬古风,嘉行古道者,著《师说》以颂师风,文字精到,终为唐宋八大家之首。文章精到而深远,只因它是心中安自然的流露。
当然,安并不意味着安于现状,止步不前。本真即为安,淡薄即为安,冷静即为安。
安是困顿中一阙欢愉的小调,安是白纸上一段针织拙见的文字。有了安,才有和谐,才有长久,才有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