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凯伦(清华优才)
鱼儿本应有的整齐细密的鳞片,如今已布满血丝。我受的这些苦,付出的这些努力,都是为了你。仍记得一个月前的洄游典礼,充满着信心的我们年少轻狂:“为了你,一定克服困难,到达我出生时那片神圣的地方。”
与他们的“邂逅”或许早已成了我们鲑鱼一族世世代代的宿命。只见一只灰色的庞然大物正冲着我微笑,张开大嘴露出巨大、尖锐的牙齿,艳红的舌头卷曲着从口中伸出。“小心!”可这一句呼喊显然已无法挽回那些冲向灰熊的同伴的生命,刹那间,鲨鱼、鲸鱼从各个方向往我们本来,队伍瞬间成了一盘散沙,海面之上的捕猎手也蜂拥着向我们飞来。顷刻间,这里便成了死亡之海,有的只有鲜血与杀戮。
我曾经疑惑,是什么促使我踏上这条路,回首是一具具昔日同伴的血淋淋的尸体,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凛冽、凄冷。你知道吗,那个远方的梦?我会不惧困难,为了你!
眼前的大石块几乎限制了我的行动,我奋力扭动着身躯试图挤出这浅滩,可水底的沙石却剧烈地磨损着我的身体,我的腹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粒沙砾滑过我鳞片的痕迹,那是一种如针扎般的剧痛,鲜血又一次涌了出来。我缓缓地游动着,是不是瞥向头顶的如墨星空,密密麻麻地闪耀着如碎钻般的流离星光,那光芒仿佛在为我指明方向,不知是幻是喜。
身边的同伴静静地匍匐在沙石上,我已无法将那道正讲述着种族繁衍重要性的身影与之重合。痛与希望相伴而行,我会奋力拼搏,只愿那片天地能在某个时空交错的瞬间完美重合,为了你。
这一刻,我终于觅到了这座瀑布,果断地摇动尾巴,下意识地向下一压,奋力冲向天际,我俨然已成了一名优秀的水手。就这样,感受着水滴迸溅而起的那一抹沁人的清凉,谛听着耳边的风和心剧烈的跳动,跨越着,轻蔑地看向那几只虎视眈眈的灰熊。
是的,我永远不会变得像熊一般健壮,我也不会长出鸟儿的翅膀,但我有一份传承而来的信念,流动在我的血液里,镌刻在我的灵魂上,那印记很深,不会磨灭,不会遗忘,我会到达那地方,为了你。
晚霞如梦般绚烂,流云如波般涌动,清澈的水面折射出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光芒。如今的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付出水面,秋日特有的清风裹挟着丝丝晴凉浸润着我的心,宁静而恬淡。
我骄傲着,产下那颗颗珍珠般宝贵的卵,爱惜着,亲吻着,然后含着笑,默默地死去。
你为什么那样动人?我有为什么如此付出,为了你?是为了让着鲑鱼一族骄傲地传下去?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位勇者?是为了拥有战胜困难的毅力与勇气?还是单单纯纯,就是为了你?
无忧无虑的鲑鱼一族,也有走不完的路。
我没有解开这个谜,也怪,好像所有的族人都未曾探明。但这种恒心早已传承,困难等着下一辈来挑战,来克服,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