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北达资源)
午后的金光洒满书房,温暖的空气中浸着墨香,我正要写下最后一行——“啪!”一本泛黄的旧书不经意间从书柜中掉落:“古代文学鉴赏”它与地板相撞,周围尘埃涤荡。拾起它,掸去灰,我不由一笑,那是爷爷的字,蓝黑色的笔迹潇洒刚劲,似惊鸿一瞥,引我走进一笔一划间。
回想,我踏上的这条道路,漫长而怡人。
打开旧书箱,儿时学书的“惨痛”经历浮现眼前,寄诸物上:陈墨斑斑的书毡,干涸无比的狼毫,散发着奇臭的过期墨汁。。。。。。我曾经不知为何学它,只以为它枯燥、乏味。爷爷长叹一声,撂下笔,可眼神中分明是等待。
那回,终于等来了。已经过几年练习的我,也是这样的午后,兴致正浓,在一句“永和九年”里,独自求索这魏晋风流,却找不见。爷爷踱步走来,似笑未笑,只是坐下来,漫谈。
“你看,这九字之中,有种圆融之态,把它撑得饱满。”已显苍老的大手执着毛笔,饱蘸浓墨,透过厚厚的老花镜,一双名目仔细端详,然后,洁白的纸上滑过一行幽邃的黑——这句“永和九年”,如湖水般宁静渺远,照见千余年前的盛会。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多好的词啊,多好的字啊”爷爷眼里像是放了光,一秒都不忍离开字,“孙女你看,这些字虽然没有正襟危坐,可是像丝絮一样飘在纸上,多么灵动!”爷爷望向窗外,因为此刻依然,流云舒卷,千古未变。
“要是没有这样的字迹,什么能在这几千年的历史里传下来啊!咱们老家为了城市改造,才几年,就不见踪影了可是你看这字,多少年了,还是那么美!”爷爷讲着,似有感慨。“你当时小,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不喜欢它,我只是等着,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传,要好好传!”
看着老人,望着新字,我点点头。这一晌贪欢,如梦东流。。。。。。
把那本书擦干净,放回去。坐下来,再蘸上墨,又想起千年前的暮春盛会,春光无限,万物纵然美好,却难一生死。只有这字,日久弥新。定要继续下去,不把这美好泯灭。
是啊,“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