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雨熙(清华附中)
江南的雨,总在不经意间温润而细腻地浸透肩头,手中的尼龙钢架伞生了锈,散了架。便在路边找卖伞的店。
偏偏是在僻静的江南小城,没有如织的游人,没有此起彼伏的讲价声,吆喝声。雨渐渐急了,我便躲到屋檐下耐着性子询问老人卖伞的地方。当地的方言又很难懂,我比划了半天,老人才一指不远处一个普通的门,我不耐烦地道了谢,便向那个门快步走去。
撩起绿色的珠帘,屋里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灯光昏暗,照着一把把撑开的油纸伞,温和而沉静,桐油的味道带着水墨的清香丝丝缕缕,盘旋升腾,我像是闯入巍峨而肃穆的古庙,一时缄默。
眼角波光流转,角落一把素净的月白色油纸伞饱满地撑开,有桐油的安详的味道,内衬一圈暗红色的里,竹架纤美,伞面画了梅花,红色的梅,墨色的枝,每个细节都浑然天成,像是从远古里悠然款步而来的温婉女子,明眸皓齿,一颦一笑,温婉自如。我站在那把油纸伞前,眼底湿润。
像是从一场悠长亘古的梦中恍惚转醒,醒来时眼中仍是一把把饱满而轻灵的油纸伞,托起每一场江南潇潇暮雨氤氲着的水滴。
屋内传来刀削竹子的声音,虽慢,却极有节奏感。我悄悄向里探头,一个很老很老的驼着后背的老人,挽起灰色的袖子,一下一下,很有力地削着竹子,我定是发出了些细碎的声响的,只是他太专注,太享受,以致于周遭的声响,光影全部消退。
我轻轻地试探着开口,不忍打扰老人的清梦:“您的伞……卖吗?”这是极轻而缓的一句,带着我的铜臭味,市侩地响起。
老人的动作停下,他很快地从那把没有靠背的木凳上站起,转身,走向我,脚下似乎踩着无尽的岁月。老人身上带着竹子的清香和桐油厚实而可靠的味道,我这时看见他的手,遒劲而骨节分明,青筋凸起,手指腹有层厚厚的老茧,老人极严肃地绷着脸,“你要买我的伞?”“嗯……是……您卖吗?”老人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抑感,我几乎不敢呼吸,“我卖的是油纸伞。”“我知道。”“哪把?”“那把月白色的红色里的那把。”我有些语无伦次,“好。”老人沉吟。
撑着油纸伞,走在江南如鉴的湖边,老人的手,仍然在很有力地削得竹子。
评语:文章的选材很好,语言细腻,对老人与伞店的描绘生动,细致。进步很大。但文章在描绘自己的不
足时,不够生动,可以是自己的浮躁,世俗,对伞的无知,再谈感受,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