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初时如小溪般,汩汩地流着,流过了心田,而后又成为了一条大河,怒吼着,将夜半时熟睡的我唤醒。
睁开眼,我看到母亲正在替我关上窗户,疑惑地看向她,母亲说:“下雨了。”听到她的话,我脑海中闪过好友在谈起夜雨时的陶醉神色,披上母亲递来的衣服,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希冀,我掀开窗帘向外望去:明月不在,她被那浓重的乌云遮住了身形,无法为这失去了光明的大地奉献一点点的光辉,只有街边便利店的招牌还亮着,宛若大海中的灯塔一般,勉强照亮了小小一片天地,雨滴在这光亮的照射下散发着水晶一般的光芒,仿佛一条水晶编成的毛毯。
可惜没有看到明月。抱着几分意犹未尽,我和母亲再次道了晚安,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耳边尽是雨声,听起来好像是好几种声音一起合奏而成:“哗哗”,雨打在树上,硕果仅存的几片叶子上;“砰砰”,这是那雨滴落在空调机上的声音;“噼噼”,这是雨洒落在落叶覆盖的地面上的声音……许许多多不同的雨落之声,被一支看不见的指挥棒编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在这雨声的交响中,仿佛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一个人急匆匆地踏过了一个水坑,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晒台上爷爷放着收集雨水的水桶满了,发出 “汩汩”的声音;雨变大了,窗外大树上的残叶纷纷落下,雨打树叶的“哗哗”声便小了下去……
我分辨着,记忆中一幕幕画面浮现,与脑海中的想象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小时候发了烧,父亲在晚上冒雨背我去医院看病,一路上脚步越来越急,那踏入水坑的“哗啦”声也愈发响亮起来;爷爷要收集雨水种花,我便自告奋勇要帮忙,我把一桶一桶的雨水倒入走廊的大缸里,爷爷则站在我身后为我打伞,桶快要集满时发出满足的“汩汩”声,是我带着全身几乎湿透的爷爷的冲锋号;考试失利,母亲陪我在雨中漫步,“哗哗”声伴随着母亲那充满母爱的话语沁入我的心扉……
此时此刻,我人在屋内,心神却顺着这雨落声漫步在屋外。我倾听着,分辨着,回忆着,心神犹如融入了那雨中,随雨而落,看过了一切;又好像一场雨落在了我心里,冲走了所有的污垢,只留下了这雨落之声的动听还有那些温暖的回忆,任我品味,令我陶醉,我觉得自己已经醉在了那雨落声中。
第二天一觉醒来,只觉雨声一夜间不绝于耳,不知是梦?是醒?
梦也好,醒也罢。我只愿那亲情永存,那雨声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