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亲帮我把琴送回家。
提着一个大大的包,乌黑乌黑的,如同一块巨石,冷酷无情,令人生畏。
雨打在头顶的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一手提包,一手打伞,急匆匆地往学校大门跑去,还是晚了。
母亲早已在门口。
远远望去,她,孤零零一个人,打着一把小伞,在风雨中摇曳着,摇曳着。跑到前面不远处,她看到了我,瘦弱的身躯勉强着踮起脚,左手高高举起,向我招手。手举着太高,伞都向右边歪着。我几乎担心她一头栽倒。
加快脚步,到近前。
母亲脸上满是温暖的笑容,令人陶醉。
“快给我吧。赶快回去上课,别误了下午的课。”
她紧走两步,一弯腰,顺手提起了手上的琴。
目光穿过小雨,看到母亲的头。
丝丝的白发,如一根根银丝,穿插在那并不柔顺的头发中。上面挂着几滴雨,显得十分轻盈。
我知道这,是为了谁。
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去。
雨大了一些,伞边,雨如同一串断了线的珍珠,从伞上落到地上。
不知为何,心中些许失落。
心中一丝伤感。
心中一丝空虚。
回过头望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风雨中摇曳着,颤动着。身子微微向一边倾着。手中提着那沉重的琴,蹒跚地走着。一步,又一步,再一步……一步步,走踏在地头,痛在我心中。
只是一个背影。
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一个佝偻的背影。
一个为我奉献太多的背影。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老去。
背影,远去,老去……
风雨愈来愈大,树枝摆动着。
不顾积水,奋力跑去。
跳去,一把手从她手中夺过那沉重的琴,又夺过那把又小又破的雨伞,给她我那把宽大而高级的大伞。
她惊呆了。
望着我,不知说些什么。
我笑了笑,向前走。
她跟上来,走在身边。
看看她,一步,又一步……安稳,踏实。
笑,绽开在她的脸上。
爱,绽放在心中。
走在一起,温暖,淌遍全身。
珍惜每一个背影,我的人生,无怨无悔。
天放晴了,雨滴在阳光的照射下,“滴答”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的积水中。
抬头望望阳光,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