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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

【初二·门,其实开着】马怡然(人大附中)

时间:2014-12-05 16:37:44上传者:国思访问:

  作者:马怡然(人大附中)

  当北坞的平房被亲戚换成了几万元加两间顶层,邻里间弥漫着田野气息的情谊,只成了妈妈和舅舅口中难忘的记忆。曾经逢年过节,那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聚在一起,欢欢喜喜,不是一家胜似一家。而现在,住在高档社区,高楼大厦里的人们互不相识,虽是邻居不似邻居。

  每天回家,楼梯两旁是一排排锁死的门。深灰的框架,坚不可摧的铁棚,刺眼的锁孔,和望不到底的猫眼,大概没有什么热情能穿透这防盗门筑起的防御工事了吧?不要说开门时,后面走过一个匆匆下楼的人就心生犹豫;不要说同住一层的大婶送糖给自己的孩子就万分警惕,夺过糖来一看究竟;更不要说住对门的两家开门打了照面都不会有一句问候;单从让忘带钥匙的邻居进家小憩就引来偷窃,让孩子到同楼伙伴家玩耍就一去不返这些令人心寒的案例来看,我们不禁要问:过去“远亲不如近邻”的谚语,道理何在?

  但是,从那天起,我的思维在转变……

  没带手机,没带钥匙,只有一张公交卡的我坐车回家时已八点过半。踏着夜色狂奔回家,等待我的却只有一遍遍空响的门铃声和用沉默回答我的门禁——没有人在家。北风裹携寒意呼啸而过,月光如冷水,树影摇曳。无助,恐惧充斥着我的心——铁门,死死关着。

  抬头,一缕淡黄的光爬出厚重的窗帘勾引着我——按响别人家的门铃吧,好歹进去暖和一下。但在这老人逝世六天都没有邻居发觉的社会里,有人相信我又有人值得我相信吗?

  月光溜进小窗,照亮了一扇扇紧闭的防盗门。下定决心,别再犹豫了,我告诉已经冷得不行的自己。102家有小孩,还可以试试。怀着唯一一线希望,我按响了102的门铃。“滴滴……滴滴滴……”我万分紧张地盯着喇叭。“谁呀?送快递的吧?推销我们可不要!”连珠炮似的问题让我不知所措,一下没了底气。“到底有人没有?谁呀?”我鼓起勇气,小声说:“呃……阿姨,我是楼上家的孩子,忘带钥匙……您能开一下门禁让我进楼吗?”声音小得如蚊子,完全没有成功的信心。但我没有想过,那扇厚重的大门在此刻已轰然敞开。

  灰白的防盗门被拧开了,我被那位阿姨拉到屋里坐坐。一瞬,橙黄色灯光倾泻出来,家庭独有的气息冲去了我身上所有的寒冷与疲惫,更不要说无助与恐惧。刹那间,所有不信任与警惕灰飞烟灭。褐色的木地板,乳白色蕾丝装饰的沙发,七彩图案的窗帘,无不散发的丝丝缕缕的暖意。“别着急,先打个电话,父母没准在学校找你呢!”阿姨安慰我。

  二十分钟在这样一个温馨的地方过去得太快。寒风闪过窗外似乎嫉妒着刚才还在门外踱步的女孩。父母回来了,跟那位阿姨不住道谢,她只说:“大家住得这么近,帮点忙也是应该的!”我才发现,一扇挂锁的大门,早已经为我打开。

  至今我也不知道她为我开门是出于母性还是真的出于邻里间的热情;但是,我开始学会在邻居的惊奇中给他们一个清晨快乐的微笑,开始在隔壁保姆教小孩叫“姐姐”时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开始发现社区里的校友并帮她拾起掉落的水杯……因为,我相信,防盗门只不过是一层铁板而已,邻居间沟通互助的爱之门其实一直开着。

  轻轻推开,你会发现,那里面有一个和自己家一样春暖花开的地方,有一种存在于人与人间的等待开启的默契。无论是平房小巷,还是高楼马路,有一颗心总保持着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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