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子随着逝水般渐行渐远,耀尽一切乏味的琐碎与空洞后,我才渐渐意识到,是你,教会了我这么多,以至时光无法泯灭,以至记忆无法忘怀。
记忆里,你总是蓝衣黑裤,还有一顶蓝到暗的鸭舌帽,你,总是静静坐在台阶上,看熙来攘往到夜幕低垂,看寒川转苍翠,看流水渐潺缓,你是我家对门的老人,只是,我似乎只能在房门前认出你,我甚至怀疑,多年后,当我在悄悄回首过往时,还能否依稀辨起你的容颜。
感谢,因为你教会了我冷静与耐心,在清冷的路灯下,冰冷的台阶旁。
那是一个压抑的午后,像是罪恶,在等待最后一根稻草,郁结于眉,困顿于心。
你向我招手,拍拍身边的台阶,我迟疑着走近,坐下,你一言不发,只是像往常一样,近乎痴迷地看着眼前的景致,我闷闷地坐在你身旁,想离去又找不到借口,我渐渐发现,那初时不知所措的急躁,在风声中,在竹叶的沙沙声里,在人群的吵嚷中,渐趋于平静。
我慢慢起身,早已酝酿好的文辞却又在喉头哽住,你抬起头,从鸭舌帽拉下的阴影中,我勉强看出一张苍老的脸,微微上扬的嘴角。牵起半脸的褶皱,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谢,那半句支吾道我都听不清的谢谢,记忆中模糊的脸,又需要怎样装过千山万水,才能承受到我的感谢。
感谢,因为你教会了我耐心与承受,在冰凉的门后,在熬人的寂寞旁。
你的家世是如此的悲惨,以至我只能从父辈的口中略微听到一二——你五十岁的女儿把花瓶扔出窗子,儿子弃你不顾时,我无法想象那一扇紧闭的门后,你的苦楚,当每晚我迫不及待地敲开房门,回到家的温暖时,却总是看见对门你家的房门大开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归来,当我在家里呼风唤雨,欢笑吵闹时,我似乎只能从那扇空洞的门后,听见你的寂寞。
在冰凉的门后,我静静的听,一颗汗水滑落到嘴角,非常苦,非常咸。
当我默默思量,才懂得承受,起伏,失败总是需要去无畏的面对与承受,因为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的言传,我或许不曾领教,但你的身教,却一直清晰地刻在我心中,你教会了我这么多,我却只是浅浅地向你道谢,你教会了我这么多,我却不曾回报。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你——蓝衣黑裤,颤颤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