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兴衰,十年文字,百种辛酸,千载寂寞,万年红楼。
——题记
《红楼梦》的魅力是林黛玉的姣花照水,弱柳扶风。
不忘你任泪珠儿留下,在一抔净土中葬花,“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如此悲婉的歌声,若不是你——颦儿,又能从谁的喉管中发出?不忘你在藕香榭作菊诗,一壶清酒,一笔清丽,一首《问菊》,“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如此风骨不凡的文字,若不是你——潇湘妃子,又能从谁的竹笔下流淌?不忘你在夜宴中独抽中芙蓉签,“莫怨东风当自嗟”,不错的,若不是你——林黛玉,又有谁能配得上这风露清愁的水芙蓉呢?纵观红楼,你的姿色无人能及,絮才脱颖而出,但你终不能挣脱命运的束缚,带领大观园众女儿演绎了一场惆怅得凄美的人间悲剧:你因疑心绝粒,梦归西天,香魂碎散;晴雯因王夫人唾弃,郁郁而终;王熙凤“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贾元春长居宫中,思牵观园,最终“虎兔相逢大梦归”;迎春性格软弱,误嫁山中狼,备受蹂躏…...不再举例,但足以令人叹惋,辉煌的当年,悲剧的下场,这不也正是大观园的命运吗?否极泰来,乐极生悲,一枝阆苑仙葩的枯萎,金陵十二钗的欲哭无泪,贾家的衰败。呵,零落湘竹倚瘦影,谁道红颜皆无痕!
《红楼梦》的魅力源于曹雪芹历尽的艰苦与孤独。
常思索曹雪芹是一位怎样的人,能写出这样一部传世佳作,多次推求,目光大半集中在他与贾府人相似的经历上了:年幼尽享雍荣,落迫投靠亲朋,冷坐十年寒窗,终铸凄美红楼。初梦起,宝玉含玉诞辰,曹雪芹尝遍世间辛酸;至鼎盛,宝玉看大观园青春女子,曹雪芹含泪忆少时华贵;逢衰落,宝玉依依离别难分舍,曹雪芹苍颜写事理;终归天,宝玉重回太虚幻境,曹雪芹悟佛道,论超脱。他——曹雪芹用宝玉之目,借女子之短暂红颜,大观园之大起大落叙述了自己的经历,阐释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红尘之道,暗示了唯葆有一颗宁静清洁之心,唯能隐忍艰辛与孤独,才能看淡别离之悲伤,才能面对世事之变迁兴衰而宠辱不惊,才能超脱世俗红尘之无穷无尽。正是他这段寄人篱下,无父无母,常卧病榻,独嚼孤独的经历,赋予了《红楼梦》傲立于众经典之上的气魄;造就了曹雪芹闲看庭前花开落,漫随天外云卷舒的淡泊心境;撰写了真正的超脱!
《红楼梦》的魅力是由内到外散发出的醇香,正是基于它,曹雪芹才能屹立云端看变迁,冷坐寒室悟红尘,凌驾文字泼洒于青简之上,驾驭灵魂游刃于世尘内外。而这种醇香正是深蕴其中的佛家思想。
是谁,可怜金玉质,终陷泥淖中?——妙玉,纵是入庵寺,心却不能沉静,时时叹恨不能得乐红尘。是谁,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惜春,纵是生于富贵之地,却终要追寻生命的清澈之美,从而剃发修行。又是谁,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贾宝玉,喜在內帷厮混,珍惜清洁女儿,痴才无人能比。这三个人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我却认为他们代表了三种不同的人对于佛道的阐释,象征了三个不同的层面。还记得刘姥姥进大观园,用妙玉之新盏,用毕妙玉欲弃之,却被宝玉阻拦,“不如给那贫婆子罢,他卖了也可以度日”一句足以道出二人的差别,妙玉虽身在佛门却未能真正理解佛道,宝玉虽不拘礼数却能葆有一颗仁慈之佛心,正可谓“妙玉身清心未明,宝玉沾尘心已清”。那么我认为惜春便是夹在这两者之间,既追求身体清净又恐玷污灵魂的罢。
读完《红楼梦》,才真正明白“生于红尘而超乎于红尘,源于佛家清静又胜于身体清净”的道理。我想这就是《红楼梦》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看红楼,读红楼,品红楼,看澈红楼。
生红尘,视红尘,谙红尘,超乎红尘。
红楼之魅力在于超脱,在于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