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风清,有一翁独钓于江边。动作缓缓,水纹悠悠,鱼篓却要装满。工具简陋却做得迅速干练,令人赞叹。
问曰:“何以如此之快?”
答曰:“心之简单使然。”
简单是老翁垂钓时毫不改变的目标。他人于我,又有何干?只要垂钓,只想垂钓,便只是垂钓。简单,即是专一。
简单之人,必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追寻。专心致志的追寻,只求自己无悔。难忘《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他扮了虞姬,此生便只爱虞姬,只做虞姬。他的目标简单,他的心也简单,简单之上是他对戏曲的不断追求。简单不等于平凡。他的简单成就了他的绽放,灿烂了他的辉煌。于和一蝶衣,他的新篇章成就了虞姬,更成就了自己。
简单不是静止,它是一种精神的延续。程蝶衣走了,还有言慧珠升起。同为爱戏之人,同样为戏而活,言慧珠的轰轰烈烈令人动容,文革时她被剥夺唱戏的权利,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去。有专一,才能铸就简单的心,有简单的心,才有专一精神的代代流传。
因为简单,所以深爱。国学大师季羡林专一于研究,钻研深处而愈发见其美,感其之美而愈发专一于此。爱因斯坦专注于物理,徜徉于物理世界是他最大的乐趣,在深受之中才更有专一,在专一之中寻得人生之意义。
有人说,简单只是流于形式,陶渊明也曾说过“不求甚解”。然而,简单必是建立于杂芜之上。只有先经历了纷乱,在纷乱中稳了阵脚,在纷乱中慢慢沉淀情感,在纷乱中铸就一颗坚忍不拔的心,才能站在纷乱的废墟之上,活得简单自在,活得风清云淡。
如程蝶衣,在纷乱中爱上虞姬;如言慧珠,在文革中捍卫梦想;如季羡林,在浩如烟海中选择国学。他们诠释了简单,简单也成就了他们。
专一,是简单之精髓,在纷乱中觅得专一,便是觅得简单的真谛。如此,便可在纷乱中铸造坚忍的心,泠然跳脱于纷乱之上,专一执着,步步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