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1班 孙一珩
月,从现实的角度说,只是宇宙中再平凡不过的一粒尘土。但就是它,承载着我们太多太多的情感。
历代的文人骚客——这些自诩集世间情感于己一身的前人——都必写月,且大多仍为精品传诵至今。有趣的是,无论多么自负才高,怎样多愁善感,说到月,他们都会安静地打开心扉,表现自己的脆弱。
李白才气冲天,仰天大笑出门,绝不摧眉折腰。“举头望明月”后,也便静静地怀乡了。古时交通不便,白日奔波,确也只有在夜静后,看到天涯共此的月,才触及到心底最敏感的心弦。类似的三百多年后,另一位才子苏东坡,也是感着李白的婵娟,想着远方的家人。直到现在,李苏之躯早已随着历史的波涛无踪可寻,惟有月还在,阐述着物是人非的含意。倘若无月,或许他们一半的才情将无法让后人品读。
古之文人纵情于月中并不亚于山水。古之圣贤也对月情有独钟。孟德“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曾被苏子引用于《赤壁赋》中。苏轼感慨于客之言“而今安在哉”,其实拉近了文人与统治者间似乎不可跨越的间隔。在中国古代,文人常常不屑于官场一套,统治者大多也不爱待见文人。但从枭雄曹操一句对明月的感慨,月从东汉至宋代近千年的时间间隔,反可以让苏子与客更深刻地理解人生。想到同为诗人的曹操,苏子心中未必没有共鸣。
最近据说发现了曹操之墓,说是对研究曹操其人是一个重大突破。实际上,天上默然不语的月,早已洞见两千年前于铜雀台上“横槊赋诗”的曹操了。
如果月可以表达出几千年来所有人对它的寄托,它一定是苦不堪言的。李白寄明月以愁心,仅这一位善用夸张手法的诗人,月所承受的愁便不见得飞流直下几千尺。更遑论后世才人,愚人和最多的普通人所赋予给它的。
如今,过去的人和事更逝去了。现在的事则正在逝去。将来的事也总会逝去。人之渺小,决定了情感之脆弱。只有月还在那里,用它的阴晴圆缺,舞蹈着那些寄托于它,物化于文字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