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究竟要经历多少事,才能醒呢?而我已明白,什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奶奶生长在农村,也不喜欢住在城里。从小,我就极少去看爷爷奶奶,便也没什么感情,至今也只记得每次一进院门,奶奶就迈着她弯曲的双腿,张开双臂迎接我,然后抱住我,嘴里念着“贝儿诶——”连“宝”字都省了。她会在我脸上使劲亲一口,而我却极想躲开,躲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鸡饲料、农药、柴禾、油烟的味道躲开她看起来很久没洗了的“脏衣服”、“脏围裙”。吃饭时,我不愿与她挨着坐,她却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而我也很少吃。
这样的情景在我12岁后再也没发生过——奶奶病了。爸妈忙得不可开交,妈妈忙着买药,爸爸则在医院整夜陪着奶奶。我去医院看望过奶奶,她脸色蜡黄,双眼无神,但见到我后努力显出健康的模样。我拿出手机对着奶奶拍照时,她咧开嘴笑着,却仍然虚弱。
我再去看她时,她的病情已经加重,她也从市区的医院转到了郊区的医院,也许那里离她的家更近吧。我折了999只纸鹤,期盼奶奶能快点好起来。望着病床上的奶奶,我开始后悔我之前的不懂事,奶奶的病似乎让我醒过来,在离开前,我俯身在奶奶脸上烙下深深一吻,我只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死亡,突如其来。
那竟真的是最后一次!两天后的凌晨,奶奶走了。等我赶到医院,见到的是深蓝色着衣的奶奶,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再有任何动作,不再有任何表情。殡仪馆的人来把奶奶抬进车里。床,就那样空了,只剩下刺眼的白
在遗体被推进火化场前,我最后一次面对奶奶。当我终于意识到,人就要没了,我才醒过来,开始寻找那些可贵的记忆。我责备自己以前的种种不应该,质问自己为何醒得这样晚。
在那之后,我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孝敬每一个亲人。失去才懂得珍惜,我不想让悲剧再一次发生。
梦中,我回到那个院子里,又见奶奶,又听到一句“贝儿诶——”但最终,梦醒,我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