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要亲身经历切肤的疼痛之后,才会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才会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才会明白这是最好的。
那是一个不幸的下午。之所以会这样说,不仅因为那阴沉沉的天,更是因为母亲满手的血。
我是听到一声疼痛的叫喊才冲进厨房的。第一眼就看到她蹲坐在地上,右手按紧左手的拇指下端。血已经流到她的小臂上,那道鲜红的线仍在逐渐拉长。头发挡住了她的脸,痛苦的表情暗藏在下面。旁边的地上是一个未削完的苹果和那把罪恶的水果刀。
我过去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让血止住,可却是徒劳。“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大声问道。这声音里包含着一点点愤怒,说话的口气和以前母亲责备我时一模一样。也是这句话,把我一下子带回了七八年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母亲指着门外的我吼道。那时的我还小,每次出去玩,不光带回一身泥土,还附带一身的伤。母亲看到我天天这样,气总不打一处来。她,甚至不让我进家门。这,似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那时,我就会跟她顶嘴,直到把她气得对我说:“以后别想再出去玩了!出去就别回来!”可我还是跑出去了,她四处找我,回来时,就是一顿痛打。夜晚,她会到我跟前,仔细检查,擦拭今天的伤。往往老伤没好,新伤又添。母亲总一边上药,一边轻声责备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语,不忍看她心疼的样子。
不用她说,我已明白这是为我好,我也明白她这样做,最好。
直到现在,我看着母亲正在流血的手,带着哭腔喊:“妈,去医院。”她一动不动,低着头,就像当年站在门外被她责罚的我一样。
我深知她的痛,就像她看到我满身的伤,就像我看到她手上的刀口。这远比自己受伤痛苦得多。心,也猛地颤抖。我明白了她打我时内心的痛楚,一定就像我现在一样。
我扶起她,“走,去医院。”
我相信,这样做,是对这个不幸的下午最好的补偿,是对我成长中一直让她疼痛的,一点微小的补偿。
这样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