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佟芳(清华附中)
推开沉重的门,“吱呀”一声。
厚厚的窗帘掩了半扇落地窗,也掩住窗外碧蓝的天。阳光的剪像充盈在不足十平米的小画室中,一切都仿佛原来的样子,昏暗,背阳,再加上几个苍白无力的石膏,这是我第一次来时的印象。但我也是爱这里的,幽静冷清,一个人坐在这里,一下午,一幅画。我喜欢把画贴在墙上,是属于自己的世界。也如一场庄重而激动的美术展。
只是,现在,墙上的画已莫名翘起一个角,摆脱了透明胶带的束缚。看着画角那个大大的签名,那么熟悉,那么鲜活。但桌上凝固干裂的色块却在无声诉说“这里,现在不属于你,你也只是来过,仅此而已”。
打开立式台灯,昏黄的光线打在石膏像上,出现分明的素描阴影,调试灯光角度,让光线柔和的笼罩在这片世界,拉过一把桌子,随手拾来一段铅笔,再支起画板,挂上一张画纸,描绘着,描绘着曾经的梦。
一切的场景排山倒海般涌入,我在这里从大卫画到河马,从深邃而漆黑的眸画到菱角分明的颔,画出埃菲尔铁塔的高耸和万里长城的雄伟……
只不过,回不去了,许久未练笔了,连基本的结构都不准了,无力丢下那截小段铅笔,任它滑落,似谁人离去的脚步。
“别画了,该放弃了,”谁?谁在说话?是我么?不,不是我,是石膏像,绝对是。
“你不在属于这里。”怎么会?这里有我存着的痕迹,我也有来过的记忆,怎么能说我不属于这里。
“你走吧。别再来了,你不属于这里了。”“放弃的可是你自己。”我抱着头,像在躲避什么。猛然看见那座石膏像,它在哭。关掉台灯,将它拥入怀中,感受它湿润的泪浸透我肩头的衫,而我只好用力再用力抱紧它。
“不是我想放弃,而高中太忙啊……”“但也是我的错,不该放弃”“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喜欢这里的,也喜欢素描”。
它在我怀中喃喃自语,边流泪边抽噎,我只是突然庆幸我关掉了灯,这样那狼狈的一面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它一直哭到很晚,晚到我该离开。我拍拍它的肩,安慰它稳稳睡去。在它耳边轻诉“你来过,我知道的。”无人回答,也不知是说给了谁听。
是的,这里我来过,不论多久以前。
这里也知道我来过,哪怕有点蛛丝马迹也好,起码有记忆就好。
推开门,再回首看一眼这间小小又温馨的画室,只道一声珍重,却未言再见。
掩上沉重的门,“啪嗒”一声,似谁在叹息。
评语:文章紧贴当代高中生生活实际,借画室写出了兴趣爱好与学业压力之间的矛盾,表达作者对无暇追
求艺术的无奈之情:二稿中拟人手法,想象对话的运用为文章增色,文章应增加之前绘画时获得美
的感受,为点题做更有利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