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熙(清华附中)
此去苏州,除了拜访母亲的好友以外,还多了个任务—为姥姥带一把江南故乡的油纸伞回来。
于是在某一个氤氲着湿润水汽的早晨,我打着尼龙钢架伞,满街满巷地向人询问卖油纸伞的铺子,那里的车、街、人,都出乎意料地与北京无异,我甚至没有听到当地方言,可回答无一例外是摇头,“没有”。我不禁愈发愕然—果真是进步,发展了么?
接着问,只向那些提着鸟笼踱步的老人问,终于得到他带着婉转音调的江南话自他悠悠传来:“那里,拐几个弯,在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地找寻后,我终于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屋里昏暗,桐油的气味古朴而沉重,抬头看,满屋都是油纸伞,一把把饱满地绽开,像一朵朵颀长清丽的花。我这时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位老奶奶,她有银白色的发丝,层层叠叠的皱纹,正在一一端正地摆好每一把伞。
我看见她转过头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买伞?”奶奶问道,“是的,给我姥姥买。”“她是江苏人?”“是的”,奶奶回答说:“那你挑吧。”
一把月白色的伞饱满地撑开,竹架纤美,内衬一圈暗红色的里,伞面画了梅,水红色的梅,墨色的枝,每个细节都仿若浑然天成。姥姥是最爱这种颜色的,她有那么多件月白色的衣服,我不禁细细地看起来。
像是从一场悠长亘古的清梦中悠然转醒,醒来时眼底仍是一把素静娴雅的油纸伞,被江南女子轻轻举起,托起每一场潇潇暮雨。
“老头子,有人看上那把伞了!”老奶奶打开内间的门,向里面探头,轻轻的喊着。“好!”不多时,屋里的老爷爷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灰色的衣袖挽起,身上还带着桐油味,“小姑娘,是你么?”,“是我,我给我姥姥买的”,“好,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了,他转身取下那把月白色的伞,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极轻巧地为我用报纸把它包好。
握住那用灰色纸张包裹好的油纸伞,我忽然想到姥姥拜托我给她带这把伞时的小心翼翼,忽然险些落下泪来。
老爷爷又回到里屋继续他没有尽头的制琴了,老奶奶这时开口了:“我家这口子,固执得很呢,做了那么多年的伞,现在还不停,没有人来买他的伞,他没日没夜地做,不停啊,你来买他的伞,他看起来不理你,其实高兴得很呢!”她的脸上染上一层真实的温暖的笑意。“好了,你赶紧走吧,还下着雨呢。”
贫穷,或是富贵;痛苦,或是希望,老人在潮湿的小屋里弓着背十年如一日地做,寂寞地开着花,窗外车水马龙,屋里青苔蔓延。
评语:文章的立意与选材很好,情节具体、生动,场景的描绘很好,但结尾的立意表达很糟糕,事件开
篇的引入过多,可结合雨伞店,雨伞,老人的对话之背景,谈认识,会更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