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晨昕(八一中学)
沙漠中有一种小花,名为依米。这种花儿十年才开一次,那些炎热的昼日与冰冷的夜晚磨灭了它所有所有的期盼,惟留下来。见到它绽放出生命颜色的力量,是它生而拥有名为等待的事情。
等待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迸发出生命颜色的力量。
时光追溯到许久以前,我看到一个脸上缠着血迹斑斑纱布的青年,就着微暗摇曳的灯火一笔一笔勾抹着色彩。画室外是格外嘈杂的镇子,议论这画室里的青年的声音时常透过残破的门窗。“疯子”“疯子”“割掉自己耳朵的疯子”。然而,我看不到那青年流畅的勾画有任何停顿,看到的仅仅是他那双浸满执著的等待的眼睛。我看到他第一次握住画笔时的坚定,看到他完成画作时眼里迸溅出的惊喜。看到他再次构思时的专注。这一切,仅仅为等待懂得欣赏他的艺术的人的来临。
于是,我们看到了他画作里仿佛倾注了他那颗炽热的心的绚烂色彩;看到了如今拍卖会上一幅幅以天价购置的珍藏品;看到了他的名字——文森特·凡高。
等待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将情感尘封多年而丝毫不褪色的力量。
璀璨的聚光灯下站着一个身影,年轻而美好。然而,我看到她站在偌大的琴房里,生硬地搬腿立足。老师不用正眼瞧她,有舞蹈功底的同学更连她都不知。她是膝盖长得极不符合芭蕾舞标准,像是失乐园里有缺憾的孩子流落人间。然而我看不到那努力的动作有丝毫停歇,看到的只是她额头上一滴滴落下的汗水。我看到她一点点进步着,看到她咬牙坚持将做完手术的绷带缠上继续练习,看到她像一粒种子一点点努力向上,在黑暗的土壤里等待自己力量的充盈。
于是,我们看到了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那支波尔卡里领舞的舞者,看到了她不菲的收入,也看清了她的模样——如依米花一样洁白纯净。
等待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让执著破土而出长成成功的力量。
现在我们真正看到了等待的力量,是冰心告诉铁凝“等待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的到来”那种从容;是傅雷先生译书风格独成一派的那种成就;是那些失乐园里不甘心被命运放逐的人的那种坚持。也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沉静冰凉的力量。
那是等待一朵花开的时间,足够让我们等待,属于我们自己季节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