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富荀(十三中学)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朦朦胧胧地看到凡尔赛宫的雄姿,仿佛一切都是幻。
金黄色的大门徐徐拉开,门是通透的,中有二十四根镏金的柱子,可以通览宫殿的正面;门上雕饰着的,是金色的秃鹫——这秃鹫是一种装饰,也是一种昭示,仿佛这里的一切依旧是波旁世家的,两侧风姿挺拔的侍卫,照旧是波旁时的装束,高帽子,红礼服,配着十七世纪的骑士军刀,只除了假发不再戴了,依稀还有香水的味道。
进入大门,顿觉庭院深深深几许,两层的宫殿五彩斑斓的大理石砌成,高大的落地窗仿佛可以看透屋外的一切,洛可可式的风格,在有意无意间的抬头便可知晓——阁楼上窗户的小屋顶,镶着齐整对称一模一样的金边,虽说看起来,不如太和殿般敞亮,但这窗户的金丝镂刻,窗间栩栩如生的希腊神像,倒也不输那里檐牙高琢吧。
怀着一丝惊异与不解,来到了位于宫廷中央的国王卧室。白底衬金的宫门上方,衬有莲花状的金色镂刻,其中心正是一只秃鹫,镂刻直通向天花板,透着一些轻尘,仿佛看到了路易十四头戴太阳金冠,手执红宝手杖高呼:“朕即国家。”与御座厅和牛眼厅中大手笔地描绘路易十四南征北战不同,这儿描绘的是列国君主在法国朝觐述职,称臣纳贡:正中的王座上是路易十四,旁边是太子和红衣主教黎赛留,各国君王毕恭毕敬地献上贡品,而太阳王则一一笑纳。宫殿的四周,是深粉色嵌金丝的锦缎,画的正中,挂着一盏晶莹碧透的水晶灯,轻轻地微风拂过,发出阵阵鸣响,令人惊恐灯如要落下一般;沿着灯看去,正是喜爱者路易十五的飒爽英姿,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画像正对着路易氏的龙床,红底嵌金的幔帐,印着太阳的床褥,一切仿佛依旧是曾经的样子,画像下古铜色的壁炉依然生着火,已褪色的金色鱼尾纹雕饰在诉说着什么。
转身进入镜厅,仿佛又是一种更不同的味道。二十四丈的长度,左右对称的玻璃门,将整个御花园的良田美池尽收眼底,抬头望,但见一盏盏硕大无朋的水晶灯,如一个个空中的幽灵一样,写实了厅中的虚阔;厅顶仍是镶金边的壁画,只是取材于神话,大抵东西方的君主,都有心羽化成仙吧。窗与窗之间空隙,布满了金色的雕塑,举着蜡烛——我不知道,这些与人等高的镶金的辅助照明工具,在那个金银尚属珍奇的时代,该是何等的昂贵!我更不能想象,在法国路有冻死骨的饥荒年代,那些波旁家族的纨绔君臣们,玩的又是何等的心安理得——凡尔赛宫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那红木的地板,大理石镶宝石的底座,烫金的雕像。
从路易十三的猎宫,到太阳王的天子神宫,再到喜爱者的宣府豹房,一个个宝石黄金装潢的梳妆盒,一张张黄金白银锻造的御座龙椅,一座座游龙戏凤的帕特农宫,每一次更新,都是一次血汗的榨干;七年战争也好,五年饥荒也罢,即使财政赤字堆积如山的苦难岁月,波旁家族念念不忘的是如园丁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耕耘着这个金银翡翠宝石水晶装饰的人间乌托邦----只是没有厕所,因为波旁家族没听说过孔雀石玛瑙装饰的抽水马桶。每一次镶金,都是一片鼎沸的民怨;于是,不需要伏尔泰坐在两足禽兽振臂高呼天赋、人权,不需要马拉在三级会议上声嘶力竭宣扬民主共和,如巴士底狱一样,凡尔赛宫已成为法国人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疤,稍有刺激,立时血流如注。牛眼厅的宝石,莫多丽厅的翡翠,丘利厅的镀金玩具马,一锄锄地为波旁王朝掘墓。一次怒吼,足以灭掉一个王朝。
面对凡尔赛宫,虽有富丽堂皇的繁华,感到的却是一片镜花水月。我仿佛读懂了断头台上路易十六那个无奈的眼神。让人不禁想到李自成攻入北京时朱由检吊死歪脖树的凄凉,究竟,国家的灰飞烟灭,不是他一人所左右的啊!造化弄人,这些富丽,为后代留下的只是穷途末路罢了。
雕栏玉器今今犹在,只是朱颜改。
天色已晚,夕阳西下,我也该离开这个极致的地方了。
点评:文章的角度很好!能抓住穷奢极侈之地原是人们血汗汇集的地方。但文章在讲每一次镀金,都是一片
鼎沸的民怨之后应列举人们反抗的行为,而后借其下场以及眼前的景象来议论,试体会。